他还没有死。在济南市东郊采石场打工的石光明被哑炮炸飞了半个脑袋,但由于事先没有签订雇佣合同,采石场老板拒绝承担任何责任。昂贵的医疗费完全由石光明一家举债负担。由于缺乏医疗费,至今尚有一块小手指大的石块残留在石光明的颅腔内。
在济南市市中区的一处建筑工地基坑中,由于工头的克扣,工人被迫使用劣质胶鞋。冬天,一名民工在凿岩机的排气管上烤胶鞋取暖。
工人们在满是泥浆的基坑里打锚杆。
“黄毛”和同乡们穿上在城里买的“时髦”衣服,准备回家过年。
劳累了一天,回到工棚,人几乎累散了架。几乎所有民工每天至少工作12个小时以上,有时还被迫加班赶工,却得不到加班费。
11月,城里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,小赵因为和工头发生争持被赶了出去。他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。
年底,讨工钱的民工在自己亲手盖起来的大楼门口和保安发生了冲突。
老韩原来从一名瓦工干起,逐渐攒了些钱,干起了工程机械出租的生意,但因为对方欠债不还,致使老韩变卖家产。如今,他当年的一点儿积蓄已经变成一把欠条……
要回家了,小张把自己在城里用过的煤气罐也带回乡下老家。
城市对于农村青年来说,象征着机会、梦想和财富。可一旦爬上高楼大厦的脚手架,他们便很快意识到所谓现实。举目无亲,繁重劳作,幻想破灭……凡此种种,教会他们懂得,他们不属于城市,只属于工地。
民工来自农村,创造着现代城市中最壮美的东西,而他们却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层。
盛夏,一群工人正在为移动一座塑像做准备。
他每天都工作在100多米的高空,没有任何安全设施,而他总是对别人说,自己满了18岁……
老赵的右手在工作时被机器轧伤,被工友送到商河县人民医院。在急诊室,他听到自己的两根手指必须被截掉的消息。
来自安徽阜阳的“黄毛”,头部被工地楼上掉落的砖块砸伤,缝了七针,但还是得咬牙坚持干满12个小时。他知道,只要一天不干活,就没有收入,还得白白搭上一天的生活费。